一、乌鸦证凶 (第1/4页)

《易经·坎为水》六三爻辞:来之坎坎,险且枕,入于坎窞,勿用。

来也是险阻,去也是险阻,而且险途漫漫,小心落入危险的深渊,不要轻举妄动。

风从两百公里以外的海上刮到了这座有着一千多万人口的城市,寒风就像铁扇公主手上的芭蕉扇一样把街道打扫得干干净净,落叶和行人都各有归处,只有封闭得严严实实的汽车在来来回回地奔跑着,整个大都现在像一头被冻僵了的巨大的蜈蚣,没有一丝生机。

大都市的冬天,有一种莫名的压抑情绪,在此三年,每年冬天我几乎都会想起一句似乎是与这座城市毫不相干的诗——“乱石穿空,惊涛拍岸,卷起千堆雪。”大都没有水也没有岸,可是我能看到,不知道我看到的是哪里的幻影。

我站在天桥一个粗大的桥墩下面,此时正是正午,平时热闹繁华的天桥下面冷冷清清,那些“张铁嘴”、“神算子”都不知去向。我很失落,我之所以一下火车就跑到这儿来,就是想故地重游,想在此回味一下我曾经的艰难岁月。

一群乌鸦铺天盖地地飞过来,挤满桥上的栏杆,东张西望明显烦躁不安。一团乌云从高架桥上低低地压过来,是乌云,我在大都生活多年,从没有在冬天里见过这种云彩,起初以为是黑烟,但没有烟的味道,分明是一种腥咸的海湾里藏了几亿年的海水气味,这种味道,只有死亡身上才有。

我在生病之前常常会有一种预感,身上的皮肤像被冷水猛地撩了一下一样,很轻很快地抽搐一下,然后用不多久就被病毒击中,卧床不起。

现在我又有了那种感觉,我想,这回一定不是我病了,因为巨大的外应不是我一个渺小的个体所能承受得了的。难道是这个城市要感冒了吗?

我闭上双眼,努力想打开天目,那团乌云在瞬间笼上眉头,我什么都看不到,只是腥咸的味道越来越重。上天给了我天目,可是我却无法用它洞察上天的举动,它到底要干什么?

一个推着清扫车的环卫工人走过我身旁,我问她:“你闻到一种腥味了吗?”

那人冷冷地扫了我一眼,脚步快速地走过去:“有病!”

我看着她的背影移动到立交桥的匝道下面,那儿有一条被风吹下来的广告横幅,另一端还悬在路灯杆上,几个血红大字耀眼夺目:“天堂家园适宜人居……”环卫工人用手扯了几下没有扯掉。

我的身体又抽搐了一下,立交桥上一辆旅游大巴远远地疾驰而来,已经拐进了匝道,却没有减速的迹象,那群乌鸦呼啦啦地惊飞成另一片乌云。

我大声呼叫那个环卫工人:“快躲开……”

我的声音被一阵刺耳的金属碰撞声玻璃碎裂声轮胎爆炸声淹没,那辆大巴车失控地撞下了匝道,翻滚着扭曲着撞上了天桥的桥墩。环卫工人没有扯下的条幅裹在了大巴上,只露出“天堂”两个字。

天堂有时也并非都适宜人居。

大巴就躺在离我几米远的地方,我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它会把我也带进“天堂”。

我愣了几秒钟的时间,冲上去想要救人,刚跑到大巴跟前,一声巨响,顷刻之间,环卫工人不见了,“天堂”不见了,大巴也不见了,全都掩埋在了浓烟烈焰里……

我被气流掀翻在地,感到身上一阵疼痛,衣服上燃起了火,从一辆路过的汽车里冲下来两个青年人,一个把我连拖带拽拉离了火场,另一个从车上拿出灭火器,对着我一阵猛喷。

我跌跌撞撞地爬起来,已感觉不出身上哪里在痛,叫喊着救人。

天桥下面很快地聚了许多人,对着燃烧的汽车无能为力。

消防车呜呜啦啦地开过来,水枪如注,白烟沸腾,眼前的一切瞬间笼在了一片白雾之中,只能闻到刺鼻的油漆的味道,水汽的味道,还有……肉体的焦煳味道……死亡的味道混合起来弥漫在空中,令人窒息。

救护车呜呜啦啦地开过来,警车呜呜啦啦地开过来……这种笛声本是希望之音,但此刻却令人无比揪心和绝望。

一位老人仰天长啸:“老天,你没人性!”

所有的看客都在怨天尤人,以为这一场杀戮是上天的双手所为。或者他老人家眼睁睁地看着发生,却不去阻止,所以他就该受到诅咒。

老天不是人类,为何要有人性?灾难的背后是因和果的关系,与老天有何相干?人类总是在收受了恩惠后谢天谢地,在遭受了苦难后怨天恨地,却从不想想自己的因果,我们要公平,我们的所作所为又公平吗?

一位年轻警察在清点了受害者遗体后,义愤地说了一句还算公道的话:“**的,该死,四十人的客车挤了七十二人!这不是作死嘛!”

不知道他是在骂司机还是骂乘客,但是现在都是死者了,中国人对死者都有天生的怜悯心,要尊重死者。刚才的那位老人瞪着面前这个年轻警察摩拳擦掌,被别人拉开。

我这时才觉得右臂痛不可支,皱着眉头挤出人群。刚才救我的两个青年扶住我说:“我们送你去医院吧。”

我道谢,坐进了他们的车里。

两个人一路叹息不已,不停地探讨着人生的意义。

也许他们在几分钟前还花天酒地,醉生梦死,可是面对这血腥的一幕,他们应该对人生有了另一种感悟。

“大巴车撞成这样,我估计至少得开了一百迈以上,开这么快怎么能转弯呢?难道司机睡着啦?”坐在副驾上的青年愤愤地说。

“你当时就在天桥下面吧,你看清是怎么回事了吗?是不是躲什么车来着?如果有肇事车辆的话,可不能放过那浑蛋,这可是七十多条人命啊!”开车的青年偏了一下头,冲着我说道。

我看到了他们没看到的景象,我也洞悉了他们不知道的内幕,如果我告诉他们这是宿命,他们会怎么理解这场车祸?

我摇摇头说:“没有任何肇事车辆,是大巴司机一个人的事,这一车无辜的人只是恰好坐上了他的车。”

“莫不是那浑蛋要**吧,他拉了一车人当垫背的?!”

“还有一个环卫工人。”我幽幽地说。

丰田霸道“吱”的一声停在了路中间:“你说什么?你的意思大巴司机真是在**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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